第二百六十四章

作品:《清末洋流

    readx;    為了讓漢國儘快的加入克里米亞戰爭,英國、法國兩國政府對李雲中提出的要求無有不准,為了試探英國佬的誠意,李雲中特意提出收回香港,沒想到文翰只考慮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答應,爽快的太度,讓李雲中心中一愣,接著就是怒火中燒,英國佬不安好心!

    軍事會議,軍中所有大佬就到齊了,就連左宗棠因為履新湖廣總督,特意到北京述職,其他的幾位大帥,就更不敢缺席,特別是湘軍新帥曾國荃,更是馬不停蹄的先一步趕到北京,四處結交清流大臣,兩日一宴,三日一會,很快就站穩了腳跟,有了底氣,也就沒把自己當成新降之臣,大咧咧的聲音不時在會議中響起。

    「皇上,咱們都是漢人,何必為鬼佬打仗,這幫鬼佬毫無信義,當初說扶持湘軍,誰知……半途而廢,咱們可得留個心眼,免得被鬼佬出賣,還為他們數錢!」

    與會人員,一起皺眉,曾國荃粗狂的聲音,很不適合這樣場合,左宗棠、趙烈文自認為是儒將,應該尊行儒家傳統之德,像這樣大吵大鬧,連損帶罵,他們是不屑為之的,頂多說一句洋人心懷不軌,應該防之云云。

    張遂謀做的離曾國荃最遠,確實第一個出聲呵斥:

    「放肆!皇上面前,怎能如此孟浪!」

    張遂謀雖然看不清曾國荃長相,但是他那肆無忌憚的說話聲,就令他很討厭,他們幾兄弟雖然都是底層出身,為了閒言碎語,最重規矩,時常約束自己行為規範,特別是蒙上升出事之後,恨不得把自己裝扮成謙謙君子。

    看著曾國荃尷尬的模樣,李雲中微笑擺手。示意張遂謀停下來,欣然道:「曾國荃說的在理,洋人分明是圖謀不軌,我們不可不防。就怕打完俄羅斯,他們接著就打我們,幾個月前,朕已經召陳玉成等人回國,就怕洋人翻臉不認人,用他們當人質,勒索大漢。」

    左宗棠嘆了口氣,對眾人拱手道:「洋人貪鄙,善用陰謀秘計,時常與百姓發生爭執。我在兩廣主事期間,時常遇到這樣的案件,他們還把大漢看成滿清,實在是愚昧無知,如果讓洋人不敢輕視。必須給他們點教訓,而攻打俄羅斯實在是毫無益處,北邊皆是苦寒之地,要之無用,反而還要派遣軍隊固守,勞財傷命實為下策。」

    趙烈文暗中為左宗棠捏了把汗,這左宗棠剛回到北京。還不清楚狀況,皇上早已不是南京那個漢王殿下,也不是剛登基時善於納諫的英主,為了維持威儀,皇上剛遷都北京就處理了兩位閣臣,可謂同患難不可同富貴。左宗棠這樣說話,只能適得其反。

    李雲中一聽,頗為氣惱,見眾人之中之中還有展顏而笑之人,龍顏大怒。重重的拍了下案幾,斥道:「俄羅斯帝國比起英國更值得警惕,蒙元以來,他們侵占了中國北方所有領土,如今又把主意打到東北身上,長此以往,又會重複晚明夷族入關之事,兵法云: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,朕就是要收復北方所有領土,將俄羅斯帝國的觸角斬斷。」

    跟這些人說西伯利亞的重要性簡直是對牛彈琴,李雲中不得不找出個牽強的理由,堵住悠悠之口。

    左宗棠的牛脾氣也上來了,頂了一句:「皇上又如何治理北面苦寒之地,難道讓百姓牧馬放羊?長此以往,這些百姓與夷人何意,又有誰會記得自己是炎黃正朔!」

    「你!」李雲中驚怒交集,本想重責,看著左宗棠花白的頭髮,心腸又軟了下來,開口道:「出兵事宜,朕已經決定,諸位卿家只管出謀劃策,動搖軍心之舉萬萬不可!」

    奇事!奇事!趙烈文等人嘖嘖稱奇,還以為左宗棠難逃一劫,畢竟他在兩廣主政期間,留下的把柄太多,皇上隨便說一條就可罷官去職,沒想到結果竟是這樣,左宗棠不但無事,反而證明出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,這可比常大淳等人好多了。

    張遂謀掏出一張摺疊的圖紙,吩咐侍衛掛起來,緩和了下氣氛,笑道:「啟稟皇上,這張圖紙綜合了滿清所有北方圖冊,加上洋人送來的一些,我大漢與俄羅斯接壤的地方,基本上已經勘探完畢,俄羅斯境內重要城市,居民聚集點都繪製在圖冊上,特別是東北尼布楚一帶,情報局人員還有不少探子潛伏其中,只要漢軍一到,就可找到俄軍主力決戰。」

    曾國荃知道湘軍是必須參加這次戰役的,所以他對這張地圖很是上心,看著綿延數萬里的邊境線,嘆道:「皇上英明,俄羅斯與大漢接壤,如果俄羅斯強盛,一定會打大漢的主意,先發制人,後發受制於人,我軍攻占俄羅斯,也是為了國防考慮,絕不是無端侵占他人國土,宣揚霸權主義。」

    兵部尚書趙烈文、兵部侍郎楊開林等人一陣點頭,中國自古信仰儒家內聖外王這一套,注重的是道德修養,無端兵伐他國,君子所恥。

    左宗棠聽曾國荃諂媚之言,怒斥道:「小人喻於利!我軍攻占這些地方不難,可是怎樣面對天下悠悠之口,糜兵費餉,就是為了這些不毛之地,既不能種田又不能築城,得來有什麼用!」

    曾國荃臉色通紅,他還有被人這麼當眾羞辱過,就算曾國藩要教訓他,也是四下無人的時候,好言好語相勸,沒想到左宗棠這麼瞧不起他,當眾稱呼他為小人。


    李雲中淡然笑了笑,雖然表面無事,曾國荃已經記恨上左宗棠,湘軍與楚軍終究不會同流合污,李鴻章是個聰明人,淮軍很快就能與湘軍、楚軍劃清界限。

    楚軍就是第二集團軍主力第十一軍,左宗棠的王牌部隊,因為成員多為浙江、江西人,所以常常用楚軍這個稱呼,所部已經擴充到三個師,五萬人之多。

    淮軍就是李鴻章的十四軍,因為主力是劉銘傳與吳長慶在安徽訓練的保安部隊,無論是部下將領還是底層軍官都是安徽人,倒是得了個淮軍的稱號。

    李雲中本想打擊這種地域觀念,後來見這兩個軍能征善戰,軍中凝聚力特高,而主帥都是開明人物,所以暫且聽之任之,打算等左宗棠、李鴻章功成名就之後,再行整編裁撤。

    「好了,已經晌午了,暫時休會,大家都去休息吧!」李雲中見左宗棠老是找茬,就想私下裡找他談談。

    李雲中氣沖沖的來到後宮,本想心平氣和的與眾位嬪妃用飯,可是一想起左宗棠直言犯諫的樣子,就毫無食慾。

    「皇上可有心事?」蘇三娘正在逗弄女兒,但心神一直關注著李雲中。

    李雲中忙將前因後果說出來,末了加上一句:「左宗棠是個能臣,而且年紀甚大,朕不忍心處置他,況且有林則徐前車之鑑,哎!總之朕是毫無辦了。」

    蘇三娘微微蹙眉,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,見常淑英欲言又止的模樣,靈機一動,笑道:「常妹妹可有計策?」

    蘇三娘也是一番苦心,自從皇上處置常大淳,就對常淑英冷落下來,可憐常淑英夾在中間,終日不安,數次生病,容顏於是愈加憔悴,這讓眾女心有戚戚,想盡辦法讓李雲中回心轉意。

    常淑英膽怯的看了李雲中一眼,目光相遇,趕緊低首,不敢說話。

    李雲中好一陣心疼,他也不是故意冷落常淑英,只是拍常淑英替常大淳求情,自己又萬萬不能答應,才有了後來這些事情。

    「淑英有話就說吧,無論說什麼朕都不會怪罪。」

    常淑英感激的看了蘇三娘一眼,小聲道:「左大人的話不無道理,皇上應該重視才是。」

    李雲中失望的嘆了口氣,氣道:「難道朕的話就沒有道理嗎?」

    「不不不!皇上誤會了。」常淑英急忙搖頭,補充道:「左宗棠所在的立場與皇上不一樣,他站在全天下士紳的立場上說話,自然會與皇上發生分歧,皇上想說服恐怕得找別人才行。」

    李雲中一頭霧水,問道:「朕為什麼不行?剛才朕還想找左宗棠談談呢。」

    見皇上重視自己的意見,常淑英暗中舒了口氣,笑道:「皇上與左宗棠立場不同,您的理由就是左大人反對的原因,如果找一個與左大人持同一立場的人前去說服,這樣就容易很多。」

    李雲中恍然道:「你是說左宗棠先入為主,朕明白了,哈哈哈……淑英,還要謝謝你,朕這就找人去!」

    看著風風火火的李雲中,蘇三娘對嗔目結舌的常淑英笑道:「皇上就是這個樣子,想到什麼就做什麼,你很快就會習慣的。」

    李雲中之所以那麼重視,是有讓楚軍出征的打算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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