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九章相公謬矣

作品:《宋仕妖嬈

    於是繼續道:「臣為西遼使團接待使,事關兩國交往的大事,秘書監諸事再重要,也可以緩之而置,但兩國交好的事情若有貽誤,則會影響官家的千秋大計,是以臣終日小心翼翼,陪伴西遼郡主,盡好臣接待使一職的本分,然臣終究只是一個人,分身乏術,只能避重就輕,暫時擱置秘書監諸多應急之事。」

    錢端禮森然冷笑,「李少監這是怪官家給你太多重任了?」

    湯思退也抓住機會,出致命一擊:「你既早知如此,便應該明白自身並無兩相宜的能力,當初就應該請辭,請官家另擇賢能,你卻談功名,反而置生秘書監政事不順之禍。」

    錢端禮極有威嚴的怒道:「你應引咎請辭,休要誤了朝事!」

    趙昚面無表情,不過看得出來,對兩位相公之言極為贊同。

    李鳳梧感覺壓力極大。

    只好暫時敗退,「是臣自視不明,懇請官家處置。」

    趙昚點頭,「兩位相公所言極是,此事也是朕考慮欠妥,沒能仔細衡量李少監的能力,如此,便去接待使一職,兩位相公覺得如何?」

    錢端禮和湯思退有剎那的愕然,旋即同聲道:「官家聖明。」

    官家都說了他自己也有錯,如果自己兩人再抓住這件事情不放,那就是讓官家也領責麼,兩位相公當然不傻。

    官家的意思,就是說我去了李鳳梧的接待使一職,這事便到此為止。

    但是。

    兩位相公當然不會覺得李鳳梧去掉一個無關痛癢的接待使一職,自己就有必要收手,痛打落水狗從來都是官場不二法則。

    絕對不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。

    懈怠政事,讓李鳳梧丟掉了接待使一職,那麼,狎妓呢?

    盛唐時候,官員狎妓之風盛行。

    大宋,一直有著風流大宋的說法。

    士子上青樓,不以為恥反以為耀。

    是以當士子成功進入官場後,依然有人改不了這種習性。

    大宋禁止官員狎妓,更像個有名無實的書面規矩。

    在大宋,官員與妓女的過分親昵之舉,當時叫做「踰濫」,屬於「贓私罪」。

    按照宋仁宗趙禎康定元年的一項立法,官員「若只因宴飲伎樂祗應,偶有踰濫,須經十年已上,後來不曾更犯罪,並與引見」。

    在法紀嚴明的情況下,宋代官員只要「偶有踰濫」,除了受責罰,政治前途也基本上完蛋了,須十年以上沒有再犯,才有可能轉官。

    即便是「以官妓歌舞佐酒」,也只是限於法定節日的公宴;官員如果在非法定節日的宴席叫來妓女(包括官妓與私妓)陪酒,也是要受刑罰的:「運(官)、轉運(官)、提刑(官)預妓樂宴會,徒二年」。

    所以李鳳梧狎妓,這才是錢端禮和湯思退覺得有可能搞垮這小子的重罪。

    不過兩人也並沒有抱多少希望。

    李鳳梧是誰?

    能從建康一路走到臨安,前相公張浚護航是一因素,官家青睞是一因素,但此人能出使金國全身而退,又高中探花,最後從襄陽死人堆里活著回來。

    這種人豈會沒點能耐?

    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大宋狎妓的厲害之處。

    既然知曉,他為何明知故犯?


    顯然是有恃無恐。

    不過……試試總是好的,萬一這傢伙有遺漏被自己兩人抓住,那就能將打入萬劫不復之境。

    錢端禮先力,「李少監任職接待使期間,既以我國與遼的國事為重,但日夜守護郡主,卻為何夜夜笙簫西湖花船?」

    趙昚也看著李鳳梧。

    其實趙昚也奇怪,總覺得李鳳梧不是如此不知輕重的人。

    湯思退沉沉的道:「官員狎妓,當是贓私罪,徒兩年!」

    運、轉運、提刑官才徒兩年,湯思退如此說,著實是本著從重了說,到時候也好和官家討價還價,這點小心思大家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錢端禮點頭,「此是我大宋律法!」

    兩位相公一唱一和,如果遇著尋常的官家,若是對李鳳梧沒有好感,被兩位相公這麼一配合,鐵定解釋的機會都不給,直接處置了。

    但趙昚不是尋常的官家。

    聞言臉色有些凝重,「李少監,這你又有何解釋?」

    心中有些忐忑,不會玩大了吧,本來只是想試試李鳳梧是否有能力或者潛力和相公掰腕子,結果鬧到這個地步,若是李鳳梧解釋不了,自己就得將他貶職。

    但自己雄心壯志,正是用人的時候。

    士子風流,趙昚是不願意因為這種事將自己看重的年輕臣子貶職,幾年都不錄用的。

    李鳳梧長出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幸虧自己沒有作大死,聰明了一回。

    微微彎腰行禮道:「官家明鑑,臣隨在花船留宿,但和女伎從無肢體接觸,僅限於賞歌悅舞,按照我大宋律法,並不屬於踰濫。」

    趙昚正想給李鳳梧台階下,卻聽到湯思退冷哼,「李少監此言,儘是一面之詞,夜夜笙簫,李少監年少氣盛,又美酒微醺,豈能坐懷不亂!」

    這是理所當然的事。

    不僅湯思退此想,錢端禮也是作此想,趙昚同樣如此。

    李鳳梧卻笑了,「相公此言差矣,且不說下官家有美婢,不說傾國傾城的張玉兒,僅下官從秦淮買回的奴婢,有秦淮白蓮之稱的朱喚兒,便不是這些庸脂俗粉可比擬的,飽食金玉之人豈咽糟糠,下官眼中,那些庸脂俗粉怎能讓人同塌,便是相公所說的一面之詞也謬矣,下官有人證。」

    這才是李鳳梧的底氣。

    宋朝規定女伎只能為官員提供歌舞和陪酒等活動,不能提供性服務。

    自己雖然夜夜笙簫,但確實沒有和任何女伎親昵。

    就算是花魁,自己也沒動過心。

    錢端禮哂笑一聲,「你那些奴僕、朋友,自然是為你說話了。」

    李鳳梧哈哈一笑,「錢參知又謬矣,和下官同游西湖的,並非是奴僕朋友,而是開國男爵韓侂胄,正好,他也在此,官家若是不信,大可問之。」

    韓侂胄一臉苦悶啊。

    你妹啊,原來李鳳梧這小子在這裡給自己挖了個坑,自己這個冤大頭還當得樂呵呵的。

    感情他早就算到會有今日了。

    被這傢伙當槍使的感覺真特麼不爽!(未完待續。)8

    



第一百二十九章相公謬矣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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